【管中窥豹读书计划】第 671 本《时间的律动》对数字的辨识、对词意的理解和对数值大小的比较都是在极快的速度下完成的，无须思考即可完成。换句话说，我们经历的此刻、被我们认定是起点的这一刻本身，是由多个时刻组成的。其中包含了此前的众多起点，只是我们对此一无所觉。而我们清楚意识到的此刻，已经是一段绵延 —— 一段记忆。此刻，越是在我们身上展开、绵延、回声、混响，我们对此刻的意识再现就越能拓展出新的维度，在无意识知觉与意识的混合中，在不同感知、记忆、情感和期待中逐渐丰富起来。帕斯卡・基尼亚尔说，用 “现在”，不如用 “正在流逝” 这个说法更准确。现在就是正在流逝的时间。过去和未来都是同现在一道给予我们的，就蕴含在现在之中。而我们在体验现在的同时，也在体验那蕴含在现在之中的，过去与未来。2011 年，一项神经系统科学研究显示，当听到一段自己熟悉和喜爱的音乐时，如果脑海中对下一个乐句的预期得到印证回应，则会令听者得到极大 2011 年，一项神经系统科学研究显示，当听到一段自己熟悉和喜爱的音乐时，如果脑海中对下一个乐句的预期得到印证回应，则会令听者得到极大的快感。由重现回忆得到的预期所带来的快感。这一期待令大脑分泌出一种神经冲动传输媒介 —— 多巴胺，它可以令我们产生愉快感，紧随其后的则是当我们喜爱的音乐旋律响起时突如其来的强烈快感。我们听音乐时，祖卡坎德继续写道，并不是先沉浸在一段音乐里，再进入另一段，以此类推。而是处于乐段之间，从一段滑向下一段。每一个知觉行为都或多或少是一种创造，神经生物学家杰拉尔德・埃德尔曼（Gerald Edelman）如是说。大脑主动将音乐中的空白补全。重新创作了缺失的那段音乐。而纯乐器演奏和有歌唱伴奏的歌曲对脑部的刺激也是不同的。在歌曲中出现 2~5 秒的空白时，不仅大脑负责听觉的区域处于极度活跃之中，负责解读语言意义、词语意义的区域也同样超常运转。大脑主动重建了被空白打破的词语之流和连续的意义。所以，受试者自认为听到了音乐和歌词 —— 似乎这首歌完全没有被空白切断。在记忆和对现在时间的感知中，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维度。我们的记忆总是不断地根据过去的回忆，在不同感官知觉之间建立对应。奇妙的幻觉、这种幸存的知觉，来自记忆的无意识认知重新赋予了现在原本应有的丰富性。抹去过去与现在之间的分界。将过去投射到未来之中。感知时间的流逝。感到这条从我们身上汩汩流去的河流（我们也在这河川中流淌、消逝）并不合着任何节拍器、秒表、座钟的节奏，而是不断地从我们内在生命的节奏中涌现。我们所称的对现在、此刻的意识，其实不断地在记忆和预期之间、在回忆和欲望之间、在对过去的怀念与对未来的期待之间摇摆不定。遵循着我们的回忆、感情、希望和担忧，遵循着我们对过去的理解和领会，以及对未来的想象。在我们的意识中，存在着不同的时间衡量标准，这取决于我们自身对其不同的心理再现，基于我们的不同感知、不同记忆和期待。对外界的心理再现是混杂的、不断演变的、复合的，它不断地为我们生活的世界赋予意义。我们刚刚谈到的这些幻觉、这些主体性的重建联系着我们在短时间内对外界事件的注意力。但是，在我们身上持续作用的意识远远超出了这些短暂的注意力瞬间，我们与周围世界产生直接接触，并将自我投射于其中。我们的内在生活，我们对自我身份的感知，这种深层的、作为自我的感觉，是对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毫无间断地感受。我们所经历的事情，经历的这一切，唤起的不是我们对外部世界的即刻反应，而是另一种时间性。在我们身上，一种内在时间在无休止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