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奶转头对靠墙站着的妈妈说：“你家孩子的病，是心理疾病。我的诊断，他得的是选择性失聪！” 有了初步诊断，妈妈把爸爸叫进来，让他一起听医生程奶的解释。因为妈妈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她有点儿糊涂了，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选择性失聪，这医学上的名词，她也是第一次听到。程奶瘦小的身体缩在椅子里，显得很矮，又加上她小声说着话，爸爸和妈妈必须弯着腰，凑近她，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孩子得了这种病，你们做父母的，一定要反思。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单单拒绝接受父母的声音？！” 我看见爸爸和妈妈，像是走过了霜冻的季节，一脸的冰霜，看不出温度。回家的路上，爸爸和妈妈沉默了。他们之间不说话，也许说了，我根本听不见。我感觉，妈妈领着我离开儿童医院，一直到现在，她都在观察我。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就躲闪开了。我还记得程奶跟爸爸和妈妈解释什么叫选择性失聪，为什么会得这种病。程奶说，因为，孩子的器官是向世界张开的，完全没有防御的。当这个世界的某种物体给孩子带来危险时，它们就会像万物保护自己一样，关闭通向外界的所有通道。“我说的，你们明白吗？” 程奶问爸爸和妈妈。他们像小孩子一样，不明白也点着头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