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是在 2019 年看的纸质书。毛姆在《月亮和六便士》里曾经提到：“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和热爱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一颗心里的。”“面纱” 的双重含义：看似高尚、无私、绅士般的瓦尔特也有他恶毒、虚伪的一面。既是为了报复妻子，也是为了名利，他逼迫妻子和自己来到了瘟疫横行的湄潭府，很难说，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妻子死。他至死也没有原谅妻子，所以临终之际才会说 “死的却是一只狗。” 毛姆用他冷静的笔触徐徐揭开了瓦尔特伪装的 “面纱”。之于凯蒂，当她找寻到自己的价值，曾经浮华的生活和个人欲望就是那层被她揭下的面纱。所不同的是，她勇敢地揭开了这层面纱，而瓦尔特却在这个放逐之地选择自我沉沦，永远盖上了面纱。《面纱》和《安娜・卡列尼娜》，两部作品都写到了出轨，两个故事的主人公有共同点也有不同点，大胆做个粗浅的比较。相同点：安娜和凯蒂，都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们都是被婚姻安排的，结婚的原因不是因为爱情，他们都觉得自己的丈夫无趣，生活没有活力，这造成了他们后来的出轨。卡列宁和瓦尔特，都选择了不原谅出轨的妻子，卡列宁曾几度纠结犹豫，最终还是没能原谅安娜，瓦尔特从一开始到临死时，也没选择原谅。2. 不同点安娜跟伏伦斯基出走以后，跟伏伦斯基相处的越久，越觉得他不爱她了，强烈的爱情得不到回应，再加上对儿子的思念，最终受不了折磨，选择卧轨自杀；凯蒂通过在修道院工作，她陆续见到了与她以往生活中不一样的女人们，修道院的工作使她获得了精神上的蜕变和成长，有了自己的独立人格和人生理想，不再将男人和金钱当作自己的追求。他们俩的出轨对象表现也不一样。伏伦斯基虽然曾经厌烦过安娜，但经过安娜难产事件后，便深深地爱上了她，甚至可以为她自杀，辞去所有的官职，毅然决然地带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而唐生与凯蒂偷情被发现之后，唐生立即显出了他自私自利的本性，为了不影响他的名誉和仕途发展，他拒绝与妻子离婚，背弃了凯蒂。读小说，可以让我们更全面地看待人性。毛姆的作品写出了真实人性的复杂，善与恶一纵一横相互交织构成了书中的人物，他们的身上没有脸谱化的善恶对立，即使是修女眼中高尚无私的瓦尔特也有恶毒虚伪的一面。

“别揭开这五彩面纱，芸芸众生都管它 / 叫生活”。对凯蒂来说，揭开面纱之后的生活像爬满虱子却并不华丽袍子，可笑、狼藉、难堪。与情人决裂后，她在丈夫瓦尔特逼迫下去到了霍乱疫区，收留被遗弃女孩儿的修道院成了救赎她的净土，她在这里悔悟、清醒、成长（清醒和成长总是要伴随着破碎的）。她开始寻求她的 “道”，她见了些天地，见了些众生，最终见了她自己。修道院院长是凯蒂的镜子，在院长身上，她看清了自己的浅薄、轻浮…… 这些认知会让人时时无地自容，难以自安。以人为镜，是会照出自身人性中的幽暗之处。有些突兀的地方是安排凯蒂突然提起 “道”，更突兀的是让维丁顿论 “道” 时说的几句词不达意的《老子》，看来对大文学家来说，理解《老子》也是不容易的事儿。这本书讲的故事对中年人来说可能不够深刻，甚至有些平庸，但它反应出婚姻关系中的某些共性，一如既往地展示出毛姆对人性精准地把握。它还让人在清醒地认识到任何一种关系到最后都会差强人意甚至是面目全非的同时，又会在不经意中察觉到这世界中还另有善意。有部改编的同名电影，黄秋生饰虞上校，夏雨饰吴医生，可以一观。

1⃣️ 如果说故事结局能停留在丈夫死后，凯蒂的顿悟可能会更完美一些。但毛姆就是这样的作家，他不会把结局放在最令人心碎或者理想化的那一刻。他的结局总是这样的现实，就像人性，本来就是善恶交错。2⃣️ 故事里丈夫死后，凯蒂回到了香港又一次和那逢场作戏的虚荣的情夫会面，情感又一次屈服于情欲。让我们在人性的自私冷漠中，又一次失望。3⃣️ 故事中那些背井离乡修女们纯粹而高尚的情结，反衬了主要人物对生命偏执、傲慢，戏谑、虚荣。🌸 这是一本会带来心灵震动的小说，强烈推荐这个译本。读起来，如此的顺畅，译者如此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