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这本书评了4.0因爱而存在的音乐记忆
每日一书:《乐之本事:古典乐聆赏入门》。“没有爱,音乐就不会存在”。无论人生可以多荒谬,世界可以多歪斜,有些事,永远值得你放在心上,用自己最坚定顽强的意志,温柔又执拗地守。欣赏音乐当然困难,因为你必须运用记忆。如果你听到第二小节就忘了第一小节,那你根本不可能欣赏这首乐曲。音乐不像绘画、雕塑或建筑,看一眼就能尽收眼底,接下来只是品味细节。换句话说,你可以立刻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眼前这幅画,但听音乐就像读小说,没听到最后,其实无法知道整部作品在说什么。西方音乐史上最重要也最流行的几种曲式,像是三段式、变奏曲式、奏鸣曲式、轮旋曲式、循环曲式等等,其形式设计与结构规范,无一不使主题透过各种方式重现、重现、再重现,让听者自然而然产生记忆。“书和音乐就是我人生的两个最大关键。” 即使从爵士咖啡馆老板转变成专职作家,村上春树从来没有离开过音乐,音乐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爵士、摇滚、古典他都爱,而在其笔下,无论是评论、散文或小说,音乐永远不曾缺席,更成为其文字的独特风景。对我而言,一般被归类于 classical music 的作品,几乎都满足下列两项要件之一:如果一音乐作品具有或展现出 “高度技术性”,那么我们就可将其归于 classical music。帕赫贝尔(Johann Pachelbel, 1653—1706)的《卡农》,现在可说无人不晓,很多人还把它当成巴洛克音乐 [注:Baroque music,指欧洲在文艺复兴之后,古典乐派之前的音乐。巴洛克(baroque)原为葡萄牙语,意指形状奇怪、不圆的珍珠,先成为建筑和艺术史的词汇,后来被音乐史家用以指称约 1600 到 1750 年之间的音乐类型。当年钢琴家维特根斯坦(Paul Wittgenstein 1887—1961)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失去右手后,以万贯家财邀请作曲家为左手谱曲。布里顿(Benjamin Britten, 1913—1976)、欣德米特(Paul Hindemith, 1895—1963)、科恩戈尔德(Erich Wolfgang Korngold, 1897—1957)、施密特(Franz Schmidt, 1874—1939)和理查德・施特劳斯等作曲名家都受邀写作,但其中最为人知的,当属拉威尔《左手钢琴协奏曲》和普罗科菲耶夫《第四号钢琴协奏曲》,拉威尔此曲更堪称钢琴音乐中最伟大的创作之一:这部作品包括钢琴键盘的所有范围,情感表现也涵盖人性的各种面向。阴暗至光明,欢乐到悲剧,十八分钟内作曲家几乎写尽所有情感,实在是难以想象的精彩。“要咳请先咳完,我再演奏。” 喉咙痒是吗?不止一次,加雷特在音乐会前要求全场听众一起咳,一起清嗓子。如果之后听众还是咳嗽,他就直接走出舞台,不弹了。2006 年 10 月 31 日的巴黎音乐会,他就是这样干的。卡拉扬(Herbert von Karajan, 1908—1989)当年聆赏富特文格勒(Wilhelm Furtwängler, 1886—1954)指挥舒曼《第四号交响曲》,深受震撼之余竟决定打道回府,宁可放弃下半场也要让该曲完美地留在脑海。我们虽不必如此极端,至少也该体会音乐家 “不加演的用心”。巴赫的特别,就在于他始终努力钻研对位与赋格的奥义,愈到晚年愈是如此。这明明是上一阶段的艺术美学,巴赫却坚持和他的时代背道而驰。为什么作曲家如此在意听众?因为中产阶级不断扩大,具现代意义的音乐会听众逐渐成型,十八世纪中期之后的杂志也开始发表音乐新闻。学习音乐的人既然愈来愈多,乐谱出版商当然也以满足业余爱好者需求为主。高度对位化的作品演奏起来并不容易,赋格对一般人也太过复杂。乐曲要简单明晰,一般听众都容易理解和演奏,才能受到广大欢迎。莫扎特之所以至今仍为人歌颂,并不因为他是天才,而是他写出人性最深刻且放诸四海皆准的情感。同理,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 1770—1827)之所以伟大,并不因为他的耳疾与奋斗,而是他充满创意又精益求精,不断试验结构、形式、对位与和声的种种可能。演唱家或许得耗费经年,才能以腹部肌肉和横膈膜有效控制气息,掌握肺、喉、声带、嘴、鼻等器官的协调运作,找到最佳共鸣而发出优美且具各种表现力的声音。虽然有人是无师自通的天生歌者,多数人仍然是经过后天不断训练,方可在舞台上唱得自然流畅。万千听众着迷于帕瓦罗蒂(Luciano Pavarotti, 1935—2007)矜贵明亮、浑然天成的高音与美声,却常忽略了要达到如此 “浑然天成”,背后除了天分,更是辛勤不懈的苦功。事实上,一个人能给另一个人提出的关于欣赏音乐的唯一建议,就是不要听取任何建议,只需依据自己的直觉,运用自己的理智,得出属于你自己的结论。如果我们可达到这一共识,那么我觉得我就可以自由地提出一些想法和意见,因为你不会允许这些想法和意见束缚你个人的独立性,而这种独立性正是一位爱乐者所能拥有的最重要质量。知识愈丰厚,想象力也就愈丰富。愈是广博涉猎,对音乐的理解也就愈灵活丰富,而非左支右绌、动辄得咎。我所认识的杰出音乐家,无一不学养深厚。技巧只是工具,透过工具能说出什么话,才是他们能成一方大家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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